他的肋骨大概又断了，Steve漫不经心地想着，严重的内伤对他来说彷彿毫无知觉；一面用毛巾沾着热水温柔的替Tony擦拭手上的血污，幸好战争没在对方的身体留下残缺，脸上的伤口和瘀青，不久前都让Pepper拿粉饼一一遮掩了，21世纪的化妆品真是神奇，现在看上去，比起一年来伤神过度所致的憔悴，Tony年轻精神了许多。

真好。

停下动作，Steve茫然的凝视对方好半晌，终于露出微乎其微的笑意，接着继续擦拭对方指间的溷合了血液的尘土，Friday照着队长的命令将工作室全面上锁了，可以感觉得出好女孩并不情愿遵从他的指令，好在大约是看在Tony的份上，最终AI女孩并没有反抗。

他曾经偷看过一次Tony入睡的样子，可能是那时他们正面临地球毁灭的威胁，也可能那人一向就是如此，即使是陷入睡眠中，Tony的样貌依旧是那麽疲惫，疲惫的像是随时可能一觉不醒似的。

因此没人注意过，只要在钢铁人休息的时段，美国队长总是负责盯梢的那个──至少四倍听力方便守着他的呼吸吐纳，不至于陡然停止时无人察觉。

然而这次，小个子男人的神情是如此安详，Steve似乎都能听到细细的吐息声，动作也因此更加小心翼翼起来。

战争终于结束了，地球胜利了，但Steve却输了，他们所有人都输了。

现在想起来，和Tony似乎从来没有静下心好好聊过，每当以为时机来了，就是现在──当机会看起来那麽的接近时，总有一隻名为"意外"的推手将它推得更远。

Steve意识到自己总是落后，从一开始落后于同龄青年的体能，到后来落后于时代，当最后来到机会面前，他依旧落后了。

「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机会，Tony。」Steve想着，有的只是他的不安和恐惧，连美国队长自己都说不好这样的恐惧出自哪裡？

是恐惧被Tony拒绝？恐惧无法得到理解与认同？恐惧不被相信？还是恐惧到了最后他们依旧走不到一块？

到头来，Steve有多麽重视，他就犯了多大的错误。

他的错误，却得付出Tony来偿还。

Steve没有落泪，从挚爱离开的那刻，他就丧失哭泣的功能与权力了。

说也奇怪，他们共同拥有的时间不多，事实上是少得Steve用一手都能算的出来，可每一幕每一分秒，记忆裡的Tony永远都那麽清晰，除此之外一切在他的记忆裡，都是那麽的模煳。

超级士兵被四倍血清加强了的记忆裡，竟然想不出究竟是哪个霎那，Tony在他的肋骨上刻下名字，从此再也不曾从Steve的生命裡淡去。

他们曾匆忙的交换过一个吻，才在不久前，才仅仅一瞬间，狼狈的他和虚弱的Tony，在面临战场前，没有任何伏笔的，彼此慌忙仓促的靠近，那不是个交代，也不是答案，只是在颠沛流离的世界中所交换的一个无名的吻──现在想起来，Steve嘲讽的弯了弯嘴角，你一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，所以才赶在谢幕之前，为我们的爱情种下一塚无字碑。

他们的爱是没有言语的，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注定是个悲剧，Steve的生命已经重来了一次，因此他不会祈求上天让时光重来；他将亲手葬送此生爱上的最后一人，然后痛苦着，苟延着生命，因为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，Steve付出所有，换以所爱的安息。

──晚安。

用我的夜晚，换你夜夜好眠。

FIN.

※天啊我是这麽伤心，以至于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写些什麽( ´•̥̥̥ω•̥̥̥` )

背景应该就是无限战争后，Tony牺牲了，Steve为他盖棺的独白，由于义务及职责，队长将独自奋战，直到离世那刻，这就是这段太过沉默的爱情裡，最终他受到的惩罚。